《锦绣河山》作于1952年，这一年贺天健61岁，他在自传中评价六十岁到七十岁是艺术生命中最为激荡的十年，“在艺能上起着大变特变的感情”。在这期间，贺天健跟随画家团走访祖国大好河山，以全景山水的宏大构图诠释社会主义建设的劳动成果，将现实主义元素融入颇具古意的重峦丘壑中。

1952年，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在北京召开，贺天健为此次大会创作巨幅全景工笔重彩山水画《锦绣河山》，作品长149.4厘米、宽360.7厘米，以金碧山水的恢弘瑰丽、大气磅礴描绘出社会主义建设的繁荣景象。作品以大青绿山水格式加以金色皴，在山石棱角及树叶上加金色勾，使整体画面仿佛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，绚烂夺目。横幅构图突出了平远的意象，更能表现山脉绵延、云雾缭绕、草木繁盛的中式图景，体现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精神性格。

在画面结构上，贺天健采取开合式、犄角式的章式，山峦、云雾、树石层叠掩映，高低错落，虚实相生。在表现内容上，画面左下角，一条公路蜿蜒入画，从视觉上被山体分为两段，前一段路上有两辆插着红旗、满载工人的运输车，后一段路上有位老农驾马车前行，车上驮满了装材料的麻袋。画家在布局与构思上体现出传统中国画在内容上“留白”的巧思，体现在两个方面：一方面他抓取工人与农民奔赴劳动现场的赶路过程进行表现，将正式参与劳动的火热场面进行留白；另一方面他将人物放置于画面的左下角，着墨细致但尺寸精微，画面的视觉主体让位于山水风景的描绘，将建设大好河山的主体——广大劳动人民，进行留白。如此，更能凸显出社会主义建设的勃勃生机，所谓意在笔外，贺天健对于传统中国画从笔法到内容的理解，无疑是深刻的。

1959年，贺天健在北京举办个人画展。傅抱石在《人民日报》发表《笔墨当随时代——看“贺天健个人画展”有感》（1959年8月25日）一文，赞赏贺天健花甲之年仍笔耕不辍，对中国画革新所作出的不懈努力，得失寸心知，文章结尾处总结道：“脱离时代的笔墨，就不成其为笔墨。贺老的成功处，我想就在这儿吧。”贺天健可谓是中国山水画的集大成者，也是传统中国画现代化转型的探索者，他的艺术历程在一定程度上是20世纪中国画发展史的缩影。

（撰文/魏思明）